文化的情结 传统的高度 ——品读程舍予先生的作品

      对于书画家来说，如若作品能撼动读者的心灵，必然有着生动的画面和深刻的意境；必然有着厚实的传统文化底蕴和笔墨新意；必然有着系之以深情的生花妙笔。故而，程舍予先生的作品首先体现了扎实的笔墨功夫，是他几十年辛耕砚田的结果。

      当今的画家，能书擅画的已很稀少，尤其是当代大部分画家不会作书、不会题画，作品显得苍白，而程舍予先生他既是位书家，又是画家，观其作品，或行书、或草书、或隶书，都洋洋洒洒、磊磊落落，显示出他“人书俱老”的独特风采，也成为他绘画骨法用笔的基础和书画相得益彰功夫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程舍予先生的作品有山水、有花鸟、有草虫，有清供，题材丰富，而多以写意手法为之。品读他的作品，都会让人沉醉于水墨淋漓、恬淡清雅的画意之中，被他用水、用墨、用色所感化。程舍予先生的山水，恰到好处地使用勾勒与水景的表现手法，使云气、山岚、溪涧、平坡溶合一体、衬托山峦、茅亭、苍树，将山水表现得有滋润感，尤其是墨与水的浑然一体，产生了复杂多变的无色之色，给人以明而润、滋而苍的艺术效果。读程舍予先生的花鸟草虫，看到他注重点、线、面的有机结合，不论是粗笔还是细笔、枯笔还是湿笔，都能交替变化，讲究骨法用笔，以粗映细，以细托粗，或湿或枯的勾勒形态，又以墨块、色块辅之，或花朵、或花叶、或山石，使之与线条形成交错，让画面达到轻与重、疏与密的对比，凸显出生动形象，形成生动的画境，没有矫揉、造作、制作的陋习，这充分体现出程舍予先生的深厚的笔墨功夫，这是他几十年辛耕砚田所形成的独特的艺术语言，体现出传统的高度。

    品读程舍予先生的作品，让人感受到从中折射出的厚实的传统文化底蕴，有着高雅的文化品位。

      传统是自然搏动的文脉，在这生生不息的文脉上，有着一代代人组成的一个个文化艺术传统的驿站。从程舍予先生的作品上可看到，他是一位有着独特思考、执着追求的艺术家。二十世纪后期，东西方文化相互冲撞，中国画发生着急剧的变化，从观念到手法的更新，从题材到形式的拓展，都有着很大的变革。如果中国画向西方靠拢，虽在中国的范围内看起来，似乎是一种新风格，但在世界更大的范围看，便是中国画本质的一种削弱与消蚀。而另一方面，许多急功近利的“名家”，大多以草草墨戏为时尚、抽象涂抹，将艺术创作引向末路。程舍予先生作为一个传统型的老艺术家，他一直以“古不乖时，今不同弊”为目标，进行不懈的追求。凭着他扎实的功底，在画纸上提携写意画的水墨特殊技法，透视总体的单纯和局部的精微变化，构成了近实远虚的画境，让画面实中有虚、虚中有实，产生一种湿润、清幽、让人回味的画面，别有意韵。这正是程舍予先生继承而求新处，有着独特的艺术品位。

    艺术创作是一种精神现象，这与我国特有的传统审美文化紧密地联系着。从程舍予先生的书画作品中看到，他对传统文化怀有着深厚之情。自古至今，对艺术的研究纷繁复杂，而传统文化中，对大自然的爱作为人的“本于心”的精神无不包含在艺术中，这种心灵与自然的浑然体，恰恰可以观照其审美对象追求精神表现结果。

 

     程舍予先生的作品，不论山水、花鸟，还是草虫游鱼，无不透射出“道法自然”这一中国化艺术的主脉，他的画面中亲和自然、表达对自然的情怀是炽烈和深沉的，有着很高的品位。在他的画面上，营造了多情趣的氛围，散发出或清幽、神往的山水画境：或恬静、清趣的田园气息浓郁的花鸟画境，让人心驰而往。这种心灵与自然的浑然观，正是他长期浸淫与传统文化的结晶，也可以从中体察程舍予先生对山水、对花鸟题材的敏锐观察和深刻沉思的情结。可以说，他作品上所描绘的景象：或“天光云影”、或“桃花流水”、或“万壑松风”构成了他山水作品的风规自远的清幽风格；而“春海锦幄”、或“品花味酒”、或“案几清风”、或“水面风波”、或“映日荷风”，构成了他花鸟作品的清逸风格。画面中的物象，不是摹拟，不是再现，而是溶化和升华了，是程舍予先生从眼中所见之物的深处去观照、所悟的意境与精神，这正是他作品的独特的传统文化品位，体现出浓郁的文化情结。

    品读程舍予先生的书画作品，更体味到他厚德载物的人格精神。

      书画不仅仅是一种形象的感觉，一种风格独特的形式，而是一种心态，一种品格、一种人的情操的体现。人生有三种境界：即功利人生、游戏人生和和求道人生，惟求道人生品最高，也最得赏音千古。从目前书画界来看，一些书画家一旦功成名著后，往往疏淡了自己的艺术追求，即便是“创作”，也是唯利是图，斤斤于“平方尺”大小，创作程式化而走向末路。而程舍予先生年近八十，却始终以“志于道、据于德、依于仁、游于艺”的心境投入创作，将书画创作作为一种修身养性、怡悦内心的体验。

    几十年来，他待人真诚、治艺谨严、诲人不倦，为艺坛培养了许多书画人才，其造诣、其成就、其学养、其品操，深得社会敬仰，故而他的作品能一洗时习，保持着传统文人的高逸品格，从不追名逐利、敷衍笔墨，故而他的书画，没有浮燥的烟云、金钱的瘴气，在当今纷杂的画坛上，显示出高峨的品格。我想，这正是程舍予先生作品之所以能以小窥大、清香拂拂，让人“望者养心”、“览者动容”的原委。

 

本文作者：叶鹏飞，1956年生，江苏常州人。国家一级美术师。历任刘海粟美术馆长，常州画院院长。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、常州市文联副主席、江苏省书法家协会理事、常州市书法家协会主席、常州书法院院长、中华诗词学会理事、常州市诗词协会副会长、常州市政协常委、文史委员会副主任。（文章略有改动。）